《花开见佛 天成寒骨自周旋》
已有 804 次阅读2010-3-19 00:15
|系统分类:艺术评论
《花开见佛 天成寒骨自周旋》
——郭方颐先生及其艺术成就
今年八月,笔者函索客居深圳的郭方颐先生为余作花卉小品十二帧,并嘱惠赐题签。蒙先生不弃,一一满足本人要求,绘毕并托专递送达,令笔者欣喜感激不已。
纵观当代花鸟画坛,无论从何种角度审视,郭方颐先生无疑都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大写意巨擘。当人们还在困惑和感叹无法超越像吴昌硕、齐白石等前辈大师所达到的艺术高度而深陷苦恼的同时,郭方颐先生却以超乎常人的毅力,惮精竭虑地进行着五十多年的探索实践。面对他的作品,令我感慨良多,百感交集。我在想,郭先生身居闹市,心在山林,这在当今物欲横流,大师随便可封的转型社会当中,是何缘故促使他不为外物所动,且有如此超然定力?通过近期与其夫人电话交谈中得知:“他想给后人留点东西”。
“他想给后人留点东西”,是画家对传统的虔诚和尊崇,更是画家全面加以审视后,在继承前人的基础上大胆创新的历史使命以及对未来充满坚定信念的具体体观。勿庸置疑,有大境界、必然有大派气的作品;把持操守,人格完整,必然有高迈绝伦、摒弃尘俗的纯正画风。我的这一理解在郭先生的作品当中表现得淋漓尽致。首先,郭先生是当代全面继承传统文人画精髓的最具代表性人物,是把诗、书、画、印融入现代作品当中最为完美的典范。这主要表现在其人格精神转化为作品气格上。如他作常见题材梅、兰、菊、竹,画家笔下的对象已经不再是旧时文人寄物咏怀的清高与虚节,而是通过借助于笔墨作为跳出前人藩籬,打破传统陈陈相因的程式化技法为动因。一如所作梅花,无论设色或水墨,其技法娴熟多样、泼墨双钩并用,若兴之所至,其繁复处难窥落笔起始,此时画家已全无我象,极度地轻松自由,而任由老笔纷披,左右偃仰穿插,气机不可端睨。又如作兰草,通高近两米条幅,数片兰叶交织有如白练飞瀑自上而下,笔墨线条绵里缠铁,落纸如铸,极具金石趣味,其势不可遏。
热爱生活, 为大自然写照。荆楚的山水与灿烂的楚文化为画家提供了创作素材与艺术灵感,郭先生不求闻达,即便在逆境困顿中仍以饱满热情积极投入创作之中。“草木泉石亦关情”(画家闲印),长湖的水鸟莲荷,八领山柑橘野卉都是画家时常摄取的画材,“闲花野草自春秋”(杂花果题记),“幽谷清音”(山石松树)等都是其真挚情感的流露与坎坷人生的真实写照。
郭先生胸襟坦荡、闲淡自适,他以为“功之成,不在成功之日”。故而,画家总认为作画是一种享受过程,大有自得其乐之真本,正所谓“其欲愈深,其智愈浅”。
关于画作中笔法问题,黄宾虹先生曾道:“古人技法今已佚传,若要得笔法,必须在三代金文中去找。”此亦即人们通常所谓书画同源之说,郭方颐先生也一直遵循以书入画这一法则,并长期加以实践。如他给江陵碑苑所作巨幅《橘颂》图,就曾录屈原楚辞长句作题,书画合璧,温文尔雅, 允称双绝。当年叶浅予先生参观碑苑观看该作后称奇不已,连连惊呼大手笔。再如作《香祖》,这里录有唐韩伯庸幽兰赋文而一书再书,这些均体现郭先生书画双修的艺术高度,惜乎书名被画名所掩。这与当下所谓名家不能书,请人印,有着天埌之别。因此在他笔下充盈的是非常雅正的品格,即中国传统文人画最核心本质——笔墨。离开这一核心命题,一切虚无主义地对待中国画传统的喧嚣都显得苍白乏力。
中国画是一种综合性的艺术,尤其是文人画,涵括着中国古代哲学和诗文、书法、金石、戏曲等多种艺术精华。是否具有广博的学养,成为衡量文人画家与一般职业画家的分水岭。郭方颐先生走的是一条文人画的路、一个学者兼画家的路。这主要得益于其家学渊源以及早年受业于王霞宙、张振铎、唐醉石诸先生,而受王霞宙先生影响尤深。这里需要稍加引述的是,在谈到王霞宙、张振铎二位先生艺术成就时,著名花鸟画家汤文选先生曾感慨:“若论艺术成就二位先生在全国当属一流,可惜不享大名”。造成这一局面固然原因是多方面的,这里笔者姑且不作讨论。有趣的是,由于历史原因,郭方颐先生在地方沉寂了近三十年后,重新回到了当年求学问艺的地方,回到了先生执教的讲台,重复着薪火相传的艺术教育事业。亦即在此之间相继完成了《写意花鸟画技法》、《当代中国画名家丛谱——郭方颐画紫藤》等专著。《写意花鸟画技法》一书,郭方颐先生耗时近两年时间反复修改与打磨,在总结和完善前人技法理论的基础上,结合自身教学经验与创作实践,分六章附图示范逐一加以阐述。我以为,论著对花鸟画的发展脉络清晰可循,然又不拘于罗列史实,既照顾初学入门,同时又不主故常兼及有志发展创新花鸟画同仁之所需一助,深入浅出,由表及里,其宗旨仍然强调术艺家综合修养,以师法自然,画外求画为指归。可以说,专著的问世,丰富了当前花鸟画创新语言,具有现实指导意义。
郭方颐先生已将近古稀之龄,衰年变法,成为历史上众多大师成功必由之路,其间需要生活的积累与学养勇气做支撑。尽管时下郭先生名气并不为大多数人所熟知,也未有众多当下热门的社会专业头衔,然而这些似乎与其作品的艺术性并无直接联系。恰恰相反,曲高和寡,如此更能显现先生特立独行的含金量,笔者坚信,随着社会的文明进步,人们对艺术需求与审美判断趋于理性,以郭先生的学养及功力,一定能在大写意花鸟画领域,绽放出无愧于时代的芳香。
已丑年秋
杨兴富于宝颐花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