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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志

聪明·文·野·化境

已有 490 次阅读2005-3-12 18:48 |系统分类:艺术评论

聪明·文·野·化境 吴冠南刚出版了一本《画余杂稿》,是他平时对绘画的思考和探索的体会,内容实在,又颇见深度。我为他写了序,谈到他的“才”超过他的“学”,“学”又超过他的“学历”,看了吴冠南的画后,又引起我深深的思考,思考到现在,落实到“聪明”二字。“聪明”才是成功的基础,不聪明的人费尽力气,未必能成功一件事;聪明的人未必大费力气,都能成功。 孔子还没有谈到“聪明”的问题,孟子提到“师旷之聪,不以六律,不能正五音”。这个“聪”指审听音乐的耳力,和现在我们说的“聪明”一词有联系,但意义不完全相同。在更早一点《尚书》、《管子》书中也提到“聪明”问题,我怀疑是后人加的内容。到了六朝时代,“人的自觉”引发人对人的研究思考,于是便得出“聪明”一词,刘邵著《人物志》,是论人的,开头一句便说:“夫圣贤之所美,莫美乎聪明”,可见“聪明”是十分重要的,“众材得其序”,小材、中材、大材(才)都看其聪明程度如何。“聪明”的本义是耳聪目明,能明断一切,干什么事都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画画也一样,糊里糊涂是画不好画的,甚至优劣都明断不了,如何用笔,如何用墨,如何构图,如何用色,都糊里糊涂,那就肯定画不好画。为什么有人明白,有人不明白;有人知道看书,有人不知道看书;有人看了书便明白,有人看了书仍不明白;有人听别人一讲就明白,就记住;有人听别人讲也不明白,也记不住,问题就出在“聪明”二字。“记得住”是记忆力问题,科学家研究,“记忆力”是聪明的核心。所以,“记得住”也是聪明不聪明的问题。我断定吴冠南的记忆力不会差,知者都说他的记性很好。 “聪明”人还有一个特点,即兴趣广泛,一触即通。冠南少时好音乐,无师自通,能识谱,闻音即能诵记。他拉二胡、提琴、弹琵琶都接近专业乐手的水平。 但冠南后来还是决定专意于画。他对于画也是无师自通,天性得之。虽然,宜兴这地方出了很多大画家,仅近现代,徐悲鸿、吴大羽、钱松喦、徐明华、吴冠中等,都是名震国内外的人物。但冠南开始学画时,这些人对他都全无影响,他甚至不知道这些名家。12岁时,冠南忽然想画画儿,于是便随手涂抹,见到什么画什么。因为自己爱画,也去看别人的画,他没有钱买册,便到附近废品收购站中挑捡,废品收购站收购很多废报纸、旧书、旧画报等,因为当废纸收来,十分便宜,小孩子去撕下几张画没有太大损失,冠南便从中挑一些自己喜爱的画撕下来,作为自己的“收藏”和学习范本用,当时像他这样小小所纪,喜爱画,差不多就以像与不像论优劣,正如苏东坡说的“论画以形似,见与儿童邻”。论画以形似为标准,这就同于儿童的见识了。但冠南却一眼看中了吴昌硕的画。直到现在,冠南也不理解他当时为什么看中了吴昌硕的画,他当时并不知道吴昌硕是谁,吴的画也并不像,而冠南当时也并不理解传统。 我想,这就是“天性得之”。12岁时,他忽然想画画儿,并没有人指点他,更没有人强迫他学画,甚至他也没有看到别人画画而受到启发。吴昌硕的画,一般小孩子也不能理解,12岁的冠南更没有受过艺术理论的训练,他不能道其所以然,但他却莫明其妙地爱上了吴昌硕的画。这就是艺术学上所谓艺术家的天赋性的生理因素。中国古人说的“性之所出”、“神于好”、“天机独到、取成于心”、“以天合天”。吴冠南至今没有拜过什么名家为师,没有成为某某人的入室弟子。他只说自己自幼私淑吴昌硕、八大山人。实际上他完全是自学,也就是前面说过的“无师自通”。他自通,一是出于先天性的禀赋;二是他除看画外,也注意读书。聪明人以读书为兴趣(不认识字人例外),他读诗词、小说,也读绘画史和理论书籍。他从书上知道清人编的“芥子园画谱”,是供自学者学习的好范书,便设法找到“芥子园画谱”,每日临摹,功底日渐踏实、深厚。 同时,他继续读书,知道要画好中国画,必须写好字,于是他便练字,他的书法从颜真卿入手,然后上溯秦汉及春秋战国,于石鼓文、石门颂著力尤多。有了籀、隶、楷奠基,书法的笔法他基本省悟,尔后便不专临一帖、一碑,唐宋元明清的大书法家作品,凡是他喜爱的,无不手摹心追,渐渐地,形成了他个人的体系——天真自然、潇洒简远,也正和他的画浑然一体。 冠南早期的画,我见到的原作不多,但知道他走的是吴昌硕的路子,也以花鸟画为主。用笔粗犷、深沉、浑厚。不但形似吴昌硕,而且也确实神似,如果不是书法有别的话,几乎被人误认为是吴昌硕的作品。继尔,他又吸收八大山人的画法,作品略有变化,但仍以“吴派”成份居多。再后来,他的画即减少了吴派的粗犷,而增加了雄浑和厚重。虽仍能见出“吴派”的根基,但已超出了“吴派”的范围。一个聪明的画家不会永远为他人所囿。 冠南的画,八十年代后期至一九九六年间的作品,我见到甚多。大体有三种风格,其一是用细而劲的线条色写物象的大概形体,然后加以大写意的墨和色,墨或淡或浓。吴昌硕的画线条和墨色皆粗犷、浑厚、无处不统一。而吴冠南却完全改变了,他的细劲线条完全不同于吴昌硕的篆书似的粗犷线条,墨色虽然是大写意式,但却清闲淡逸,和吴昌硕的粗浑也完全不同了。而且,吴冠南已知道制造矛盾和解决矛盾,细线和大写意的墨色同居一画,这一对立的矛盾又统一起来,画面则显得奇特。对立的统一,一向是中国古代哲学的基础,冠南则用之于画。《韩非子·扬权篇》有云:“一栖两雄,其斗颜颜”两只牛都是雄的,就不对立,因而在一起就会争斗,其叫斗颜颜。如果一公一母两只牛在一起就安静了。《易经》是儒家哲学的基础,其《革第四十九》有云:“二女同居,其志不相得”,两位女性居在一室,只有统一而不对立,必然相互妒忌、相互攻击,而不得安静。若一男一女的对立体统一于一室,就安静了。朱老子夫子也说:“……男必求女,女必求男,自然是动。若一男一女居室家后便定。”(见《语类》卷五)并说这是“天下之理。”吴昌硕画中粗笔粗墨,粗线粗色,虽气势有余,而宁静文雅不足也。因为它没有对立的东西。这正如“一栖两雄,其斗颜颜。”而恽南田的画,色、墨、线都是十分文静的,秀润有余,则气势不足,太弱了,这正如“二女同居,其志不相得”。当然,我并不是说吴冠南的画就超过了吴昌硕和恽南田。但他却解决了这一矛盾,不专于文也不专于野,而使文、野居于一体,因而他的画既不粗浊,也不文弱。 冠南第二类风格画是淡墨湿笔。他缓缓地画,用笔如屋漏痕。因为笔墨很湿(水分多),色墨都晕出线条很多,形成一种天然的趣味。加之他用笔的功力和造型的夸张以及吸收一些现代派的构成法,因而风格也颇为突出。其画风虽文而不弱,虽野而不粗。 冠南第三类风格画是粗笔焦墨。这类画,若仔细寻觅,还能看出有一点吴昌硕的影子,但他的粗笔却不狂野,更不粗猛,他仍然轻缓地写出,质粗而文细;而且他用焦墨,墨不变而笔变,笔变而墨自变,这都不同于吴昌硕,也是文与野居于一体的。 他有时还用焦墨颤笔法,颇有金石趣味。颤笔法始于南唐李后主,南唐画家周文矩发扬之。但李后主和周文矩的颤笔法只是使线条有节奏感,而改变了六朝“春蚕吐丝”式,并无金石味。清初大篆刻家程邃作山水画借用金石法,似有颤笔意。但现冠南画花鸟画,其法都和他们不同,不知是其独创,抑是借鉴程邃法而变化。总之,效果是不同凡响的,方法也不和古今人同。 最近两、三年间,冠南画又一变也。其法皆已进入“化”境。 其一,他将传统的笔墨打散。传统的文人画反对大块墨色,而是一笔一笔地写出,处处见笔,从“元四家”到董其昌、“四王”皆如此,尤其是黄宾虹,画山水,即使是大块山石,也是用线条笔笔写出,边染色也是笔笔写出,像“浙派”画家画山水用大笔墨涂写者,文人画家是最反对的。但大写意花鸟画家似乎还没有完全解决这一问题,吴昌硕、齐白石笔画花叶,尤其是画荷叶,仍用大片墨色,中国画贵在笔墨和气韵,通常以笔取气,以墨取韵,然则气不立,则韵无所附,气高韵才能雅。大片墨色虽能见笔,但笔已墨化了,仍然是见墨。黄宾虹画花鸟已注意到这个问题了,他画鸟很少用墨抹写,多用线笔笔写出,画花鸟画也尽量用线,他一般极少画荷花,大概是荷叶中大片墨色无法笔线化,也就是无法书法化。吴冠南则超越了花鸟的形的羁绊,把大片的墨色打散,笔笔写出或点出,即使画大荷叶、大石头也如此,这就把花鸟画完全书法化了。 中国传统书画的创作,历来讲究“散”、“淡”,即完全放松,彻底自由。冠南作画真是“散”、“淡”到了极点,他用笔轻松自然,犹如按着音乐节拍在舞蹈,自由自在,潇洒而舒畅,人潇洒,则画亦潇洒;人舒畅,则画亦舒畅。 画画人如果提笔在纸上左顾右盼,不知如何下笔;或者造型把握不好,需要临时去捕捉形象;或者笔墨技法不熟,不知如何用笔、用墨,那就不轻松、不潇洒了,他画出的画来,也不会潇洒和轻松;或者其用笔虽熟练,但不得法,或用缺乏弹性的直线横竖勾划(如用迷达尺在画框),或妄生圭角,或用大墨团狠命地泼涂,都不可能潇洒。古人常称赞某画家画之好,好到“几到古人不用心处”。可见“不用心处”是最高境界,“不用心”不是不认真,而且“随性而出”,越率意越自然越好。“随性”、“随意”而不需用心去计较。过于“用心”去画画,这一笔要达到什么目的;这一笔要画什么型;这一笔要出什么效果;如会计在拨算盘珠,或如工程师在画效果图,无意外之趣,无自然之味。作画用心去排列笔墨,那就和机械师差不多了。又如跳舞,舞步不好的人,跳四步,用心地数步子,一、二、三、四,如果越用心,越会踏着别人的脚,越是跳不好;舞步好的人,根本不用心数步子,顺着音乐的节拍,自然而潇洒,更不会跳错。作画亦然。冠南作画也“几到古人不用心处”,他的画只“随性”、“随意”而出,“散”到极处,也“淡”到极处。这是他参悟的结果,也是他修练的结果。 其二,冠南的画把原来淡墨湿笔一路,又加以西方现代派之构成法,增加了大块的色,调和画面的构成,加台了发比统一的效果,但他的大块色不是涂填,而是写出,其中仍有笔墨的情趣,而且他把花鸟形象又加以变形,书法(题字)也参与构成,效果也颇独特。 其三,写意重彩。在花鸟画史上,北宋徐崇嗣在其祖徐熙写意法基础上创没骨法,即用彩色直接画出,而不用勾勒后填色。《写意》《没骨》的区别是:《写意》画用笔草草,写形不严谨,《没骨》法用笔严谨,造型精严,明人沈周又用《没骨》法画花卉,清人恽南田将“没骨”法发展到极致。但用的都是淡彩。吴昌硕、齐白石画花卉用重彩,但以墨骨不主。吴冠南的重彩写意法介于二者之间内陆抛弃墨骨,全用重彩,似没骨,又似写意,既不狂放,也不拘严,用多种重彩(胭脂、朱砂、朱膘、雄黄、石绿、石青、赭石等重色)轻轻缓缓,随意写出,轻松而自然。又与古今之法大异其趣,这是他的独创。我很希望冠南把这一法发展下去,成为花鸟画史上一个既新又成熟的品种。 冠南年不足知命,而多种风格的绘画都已达到“化境”。进入“化境”,再深入,再加强修养,就有可能达到炉火纯青地步,望冠南继续努力。 我曾为冠南题词赞曰: 清初花鸟画,恽南田开毗陵派。吾尝叹其画太文,清末花鸟画,吴昌硕开后海派,吾每哀其画太野。今宜濮兴冠南君出,文、野合为一流,古法传灯,吾无忧也。 题词虽有溢美之习,然也绝非空穴来风,总有一定的基础,冠南画名尚大显,然其画实力已在,他日定能证吾词之实。(陈传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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